藏人·生态·和谐

 ——从《第三极》读取青藏高原藏族的生态观

《第三极》通过多个故事表达藏族的生态观念，阐述他们是如何对待生灵、土地，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处。纪 录片运用浓厚的人文色彩表达生命意义上的平等、人与自然的相互尊重、合作共处、传承的理念等一系列思维模式。本文 从纪录片中总结藏族生态观念，进一步探析藏人如何在生存中取得与自然的平衡，探讨其内在的生态思维结构及特色。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在被称为世界屋 脊——广袤的青藏高原上，形成了人类活动丰富 的地方之一。在这个平均海拔000—5000米，常 年冰雪覆盖、干旱少雨、氧气稀薄的青藏高原， 生态环境十分脆弱，人们的生存环境依然受到威 胁。生活在青藏高原的藏族几千年来一直坚守在 自己的家园，形成了独有的高原文明。他们生活 在这片土地上，通过自己的勤劳和对大自然的认 知，同高原环境紧紧的结合在一起。他们与自然 进行沟通，与这里的环境融合在一起。这种生态 观在不断的实践过程中架构起来，也恰好成为藏 族赖以生存的法则。 在《第三极》中，正是运用人与自然和谐的 视角，探求出藏族能够生活在这种生态环境下的 秘密。最重要的是，我们看到了，在藏族的心中， 生态环境的重要性以及同其他生命能够达到和谐 共处的真正原因。这里的人们与大自然构成了和谐 的关系，世代在这里生存，依赖大自然所给予的馈 赠，同时这里的人也抵抗着环境灾害。青藏高原藏 族的辩证的生态观，让更多的人意识到我们应该 如何处理与大自然的关系。目前，对于人与生态关 系的研究仍是热门话题，对指导如何处理生态问 题，有很大的现实意义和研究价值。

一 、讲述：高原人与自然生态的不解之缘

人类与生态一直是人们探讨的永恒的话题，我们生活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之中，因而也会思考 如何适应这种环境。在地理决定论者看来，正是 这样的高原孕育了这样的文化，也是这样的文化 才能让人们从自然中获得维持生命所需的物质， 并逐步形成了具有独特魅力的民族区域文化，人 与周围一切的亲近等等都是生态美的完美体现。

《第三极》展示给人们藏族在处理人与生态关系 的真正写照，和谐共处在整个纪录片中体现得淋 漓尽致。在整个影片中，总共六集，除了第六集的 花絮，总共运用五个主题讲述了这种关系的美妙。

（一）生命之伴——人与动物的相依相爱

 “生命之伴”表达了人与动物的亲切，相 依相爱。人与动物紧紧的结合在了一起，成为相 互的伴侣，不仅仅是为了共同的生存，更重要的 是一种心灵的慰藉。与动物的和谐相处也是一种 对生命的热爱和尊重。因此，高原的文化让人们 与动物共同生活，人们热爱动物之心，与动物的 距离几乎为零。我们可以看到牧民把自己的家园 让给了大山里的猕猴，同样赠予人们的就是通过 新的开发寻找到更好的居住地，生活水平逐渐提 高，这是动物带给人们的幸运；我们可以看到藏 族妇女达娃同黑颈鹤的不解之缘，悉心备至的照 顾，难舍难分的感情；我们可以看到牧民的羊即 便被狼攻击，他们也会收养在暴风雪中的狼崽，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是生命，就应该被拯救；我们可以看到藏獒对主人的忠诚，成为家的守护 者，主人对藏獒的喜爱，通过尊重的方式达到生 命的平等；一个老人，一只羊，人与动物间相互 陪伴，彼此尊重，这只羊成为老人精神上的寄 托，对已故妻子的生命轮回的期望和思念之情。 动物拥有自己的灵魂，应该取得与人们共同享有 大自然的权利。高原人们对于生命的平等非常的 看重，愿意同动物分享大自然的恩赐。这样的一 种美丽景象是人与动物之间和谐相处的结果。

（二）一方热土——大地精华的赠予

在我们生活在土地之上，无时无刻不接受 大地赠予的一切。因此，这也成为人们赖以生存 的地方。高原人对于土地的热爱展现了人与自然 对话的和谐状态。人们为了生存，不仅仅是利用 自然，同样也要同不利的自然环境作斗争。从夏 尔巴人在悬崖上获取蜂蜡，藏族人利用狼毒草根 进行藏纸的制作印成佛经，这是一种历史使命的 完成。在土地上不仅仅能够收获到粮食，还可以 品尝到例如陈塘地方的鸡爪谷酒等地方特产。同 时，我们不仅在土地上收获，而且与沙地斗争。

 打阿嘎的人们与阿嘎土的亲密结合，看到的是人 与自然的合为一体。高原上的人们无时无刻在享 受大地给予的一切，这些已经不是普通的自然界 的物质，而是被高原人视为是大地的精华。人与 自然的“交往”中，充满了对自然的尊重，最后 达到人与自然合为一体，这也正是藏族人长期在 这片土地上不断创造奇迹的原因。人们在第三极 的腹地生存劳作，享用土地的馈赠。

（三）高原之歌——传承、回味与感激

高原，无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在歌唱着 自己的家乡，赋予他们生命的土地。这里不仅仅 带给人们生活上满足，更重要的是它带来的是一 种希望，是一种聆听的美。高原之上有一种和谐 之歌：在安多的赛马节，看到人与马之间融为一 体的默契；萨嘎达瓦节里人们庆祝节日的欢腾场 面；堆村的牧民帮助羊群传过冰面，获得岛上丰 富的食物；藏香猪在村庄里安逸地生活。高原之 上有一种生命之歌：一位藏医翻山越岭寻找治病 的医石，目的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还有一种植 根于高原之上的歌声，《格萨尔》的传唱，鹰笛 的演奏，古老的传承与现代在气息在绵延不绝的 吟唱中交汇。高原之歌，带给我们的是对大自然多姿多彩的回味，感受这声音中动人的旋律，更 重要的是对这种动听的声音传承，并且对大自然 的赠予充满感激之情。传承、回味、感激，正是 青藏高原人用自己的内心唱出的动听的旋律，令 人感到悠长、婉转，富有生气。

（四）上善之水——来自大河源头的呼唤

有水的地方才是生命真正的发祥地，只有在 水的滋养下，生命才能够得到繁衍。青藏高原， 为众多河流的发源地。因此，青藏高原不仅仅养 育着高原上的一切生灵，还关乎下游众多生命的 延续。上善之水，所表达出来的正是大自然无私 的为人们提供着“生”的能量。在青藏高原人们 的心中，每一条河流都有神灵。因此，所有人面 对赋予生命意义的河流时，内心总充满了情感。 一种是内心深处的尊重，来自不同国家、不同信 仰的人们对多条河流的源头——冈仁波齐进行朝 拜。一种是内心深处的感激，生病的人们接受温 泉的洗礼，让他们不再受到病痛的折磨；一种是 情意的展现，用高原温泉煮出的鸡蛋富有了浓厚 的感情色彩。高原上的人们不仅对水有着深厚的 情感，而且能够充分利用水造福每一个村庄。人 们通过水车磨制的木泥进行藏香的制作。芒康生 产的盐，不仅能够让当地的人享受到这种天然佐 料带给的美味，同样分享给动物。有些人用牛皮 制作皮筏进行捕鱼以维持生计。更令人惊讶的地 方在于很多人购买市场里的鱼，并将它们放生。 从自然索取，再回归自然，青藏高原赋予了更多 人与自然关系的哲学。

（五）大山儿女——与神灵感应的地方

这个被称为世界屋脊的高原，山峰耸立， 给人以无限的崇敬。巍峨的山脉使很多的人认为 那里是与神灵沟通的地方。作为大山的儿女，青 藏高原的人们对山更多的是带有敬意。他们尝试 走进山中，接触远方的神灵。登珠峰，是许多人 梦寐以求的目标，但在藏人的心中，那是神的居 所，能够收获神的指示。门巴人的墨脱石锅加上 森林的特产就会形成大山深处的美味。有一种传 承，珞巴人把打猎的本事要传递给下一代，让更 多的人体会到祖辈生活的不易，这也是民族文化 的灵魂。在高原上，对于山的崇拜展现在高原人 的思维中。冈仁波齐，众多信仰里的神山，在绕 山的过程中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五体投地，匍匐前进。这种“磕长头”更加体现出这些人对山的 敬仰，通过与神灵的沟通来消除内心的痛苦。

大山守护着青藏高原的人们，让他们在精神上寻找 到寄托，转变为生活上的愉悦。因此，青藏高原 让更多的人感觉神秘，也让我们能够感觉到自然 的呼唤同未知世界的沟通千百年来，藏族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对自 然有着深刻的认识，在长期的生产和生活中，形 成了一套完整的生态观，基本实现了人与自然的 和谐相处。有善待自然、保护自然的朴素观念， 禁止杀生、爱生护生的生命伦理，众生平等、普 度众生的平衡法则。[]也正因为如此，青藏高原的 人们从内心深处对自然尊重，更可贵的是他们能 够将这种尊重付诸于生活实践。因此，我们应该 从高原人生活实践的表现中，挖掘出这些人生态 观念的核心内容，探讨这些人是如何达到同自然 的和谐相处。

 二、青藏高原人们的自然生态观  

     青藏高原用它的无私养育了无数的人们，让 更多的人们意识到保护自己的家园是应有的责任 和义务。因此，生活在青藏高原的人们对生存、 居住的环境尤为珍惜。无疑，一定的环境造就一 定的文化，文化性保护是民间传统生态环境保护 知识及其体系在文化上的智慧体现，它渗透在人 们日常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自然而然，习以为 常，或相沿为习或升华为信仰，或表现为规约， 内涵丰富，形式多样。在《第三极》中，我们看 到了纯真的高原生态文化，一种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场面。

在这个纪录片中，我们不能只把视角关注在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层面，更重要的是，我们应 该从青藏高原人在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过程中，看到一种在他们思维深处的价值观念。这种价值观念才是达到和谐生态的基础。大自然拥有权利，这些权利是人类——他既是大自然的权利的 主要侵犯者也是地球上唯一的道德代理人——应 予以尊重和捍卫。人类通过自身的行为尊重自然 的一切。双方的互动已然成为所有人研究生态与 人关系的焦点。因此，对人类价值观的理解，是 揭开人与生态互动关系的真正所在，也正是人类 学、生态伦理学所探讨的重要内容。

《第三极》用众多故事告诉我们青藏高原上 的人们生活与他们内心深处的感悟。内容整体表 现的是人与自然共处的和谐画面。真实的镜头展 现在大家眼前，使其具有身临其境的心灵及视觉 的双重冲击力。在五个主题的展现过程中，无时 无刻都表达出高原人内心。整个影片的主线仅仅 围绕平等、共存、尊重刻画人与自然的关系，其价 值观的核心更是从这些主题凸显出来。下面将具 体阐述这些生态观的具体内容。

（一）生命平等

平等是青藏高原的生态价值观的核心，所有 的一切生产生活活动都必须在这个前提下完成。 因此，在青藏高原上，包括人类，每一个生命都 是平等的在自然中生存，这也是一种权利的拥 有。《第三极》中，平等观是贯穿整个纪录片的 一个主线，同时还运用多个画面展现这一主题。 例如，草原上的牧民拯救了杀死羊群的狼，也许 更多的人考虑的是如何消灭这些游荡在草原上的 狼。但在高原人的眼中，这些狼也是生命，应该 享有同人类享有自然的权利，“是生命应该被拯 救”，可见无论是哪一种生物群体，它们生命的价 值与人类是一样的。生命的平等，大到高原上的雪 豹、秃鹫，小到一只飞蛾的幼虫，高原的人们用他 们的行为宣示，生活在高原上的生命没有高低贵 贱之分，都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二）相互尊重

 尊重自然是青藏高原人们在高原上世代生存的前提。这里的尊重更多强调的是对自然法则 的遵守，违背这一法则将会受到自然的惩罚。因此，高原人在处理与生态关系的智慧得到完美的 体现。例如，“开耕节”对于从事农业的高原人 是最重要的时刻，关系到一年的收入。即便如 此，庆祝仪式不能缺少，对于每家土地的分配， 种植的多少，水源的分配都有当地的田长根据自 然的实际情况进行划分。自然法则规定了人们应 该获取资源的数量，高原人也是在这种法则下进 行生产，成为尊重自然的典范。尊重是一种发自 内心的活动，也让更多的人意识到只有尊重自然 才能受到自然的尊重，这种相互的作用力，才是 人与生态和谐的象征。

（三）传承感激

 传承是人类生活的一种世代传递，也是一 种理想和信念的寄托。根植在高原上的文化，紧 紧同生态结合在一起。这种文化的传承同样是对 自然恩赐的感激。《第三极》中，藏族人玉古希 望有人能够继承鹰笛的演奏与制作，这样就可以 使这种高原之声绵延不断，让这个受高原牧民喜 爱的音乐回荡在每一个角落。这不仅仅是心愿的 达成，更是对自然的赞美。这是生命之歌所带来 的对大自然的无私最好的赞美。因此，传承是为 了更好的回馈自然，是一种向自然表达敬意的方 式。也是通过这样一种形式，表达对高原自然生 态的热爱。 （四）诚信合作

人与自然能够形成合作关系，是人类智慧的 表现。长期的生产生活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了如何 从自然界中获得自己的所需。在《第三极》中， 盐的提取，藏香的制作、粮食的收获等等，这些 无不是从大自然中获取养分。这是一次富有想象 力的合作，在这个合作当中，高原人们能够长期 同自然和谐相处的原因就是诚信。青藏高原的 人们在自然当中获取生活的必需，然而却从来没 有过度的开采当地的自然资源，他们懂得要让这 些资源能够长久的服务于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生 命。这种诚信表现在藏族人遵守了他们同大自然 签署的“契约”，对自然的尊重。自然界也用同 样的方式回报人类，给予美好的生活空间。

（四）融合共存

 平等、尊敬、感激、诚信，这些观念最后真正 的目的是人类应该同自然界的一切共存、共处，而 不是人类独自享有这片土地。这里的人们选择愿意同高原环境中的一切共同生存。这也是高原文 化影响下的青藏高原人们生态观最真实的写照。 人们不断的同自然相互接触，达到一种融合的状 态。这种融合不单代表了人们在这片热土上繁衍 生息，更重要的是达到了一种心灵上的感应。阿嘎 土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仅仅是高原上的一小块石 头，但对于青藏高原的人来说这是大地的精华。当 人、水、土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人们享受着身心的 愉悦和手脚的自由。这也就是说，藏族人用他们对 大自然的热爱、崇敬之心，达到与自然结合的最高 境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天人合一”。

在高原生态下，形成了藏族独特的生态价值 观，影响了千百年来的高原文明。青藏高原文化 是藏族与周边其他民族共同创造和发展的文化， 青藏高原的人文生态，是一个多民族共存、多元 文化共生的生态系统。藏族同高原生态有着紧 密的联系。在纪录片中，每一个主题都展现出青 藏高原人们生态观念，与动物的平等，同自然相 互沟通，感激自然赠予的一切及对它的尊重。每 一个主题都画龙点睛，真实地表达出人们对于自 然的感情。平等、尊重是高原人在处理与生态关 系的准则，和谐成为高原地区人与自然关系的主 题。青藏高原的人们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通 过与自然不断地“协商”才有了高原人们的生 活。在西藏人类居住的主要地带河谷地带、中部 高地草原、山地，无论生活在任何地方的人，对 于生态的理解都是一致的，平等对待自然。既要 享受自然赠予的一切，同时不会忘记保护赖以生 存的家园。这里是人类心灵的制高点，是智慧、 坚韧、善良、友爱等品性的最高诠释。

综上所述，生活在青藏高原的人们在生活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注意处理与自然的关系。自然 界的价值表现在物质、能量、信息三个方面。藏族人不仅很好地利用这种价值，同样让这种价 值能够可持续发挥。这种生态观念的形成首先是 由这里的人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总结出的自然哲 理，也是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主要方式。其 次，高原上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宗教价值观是 藏族社会价值观的主体部分，它决定着其他一切 价值观的基本趋向。[9]宗教文化的兴盛使人们更加 尊敬自然，保护自己的家园。